京师大学灵异奇谈(3) 幽冥石舫

京师大学最负盛名的景观无异是那无名塔,未央湖.记得才入学的时候校长在开学典礼上就告诉我们,这一塔一湖是我京师大学灵气之所钟.当时我坐在第三排,靠校长很近,在他说到灵气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觉得他的面庞似乎闪过一丝惧意.但这一丝琢磨不透的表情一显即逝.随即许校长告诉大家,这一塔一湖联起来有个绰号,叫做一塔湖图.全场的笑声便把这一点点的诡异冲散的干干净净,之在我心中留下一个淡淡的阴影.知道我后来听到了阿莱的故事,才明白这个表情的含义.

阿莱是我物理学院少有的女生之一.如果硬看长相,不能算作是闭月羞花,比起同级的美女作家夏茄大约还要差那么一些.但学物理的女生自然有一种天然的气质, 加起来也就不逊于十分的美女.考虑到这个因素,阿莱没有男朋友便是意见很奇怪的事情.不过也并不是真正没有追她的人.正像大多数校园爱情中的悲剧一样,遇人不淑这样的事情一次次在阿莱身上发生.以至于她有时笑谈,莫非是中了诅咒,天地茫茫竟然寻觅不到一个知己.

回到我们的故事上来,虽说感情并不顺利, 但阿莱性格却十分开朗.有时实在碰上不如意的事情,便会慢慢的沿着未央湖散散步,走上几圈,便又恢复了爽朗的样子.这样几年下来,未央湖的一草一木,亭台楼院,阿莱都能熟捻的讲出一串故事.有时机房同学们吃完晚饭会沿着未央湖消消时,这个时候就成了阿莱的show time,这里曾经遇见过季老先生种荷花啊,那里曾经是金克木他老人夹丢了拐杖的地方啊.大家当然也就津津有味的洗耳恭听.说来奇怪,作为未央湖上最著名建筑的湖心石舫却从未听阿莱谈起过.这石舫是清朝和绅遗物后来成为未央湖一景.俞平伯老先生在世的时候 ,时常在这石舫上对酒长歌.最是多故事的地方.可阿莱却像是在可以回避这座小船.甚至当大家走上湖心岛的时候,阿莱也总是在旁边站着,决不走上这座石舫.

后来,这个谜团得到了解释.那是本科快要毕业得时候.大家聚会过后,喝了些酒,都有些意兴未尽.正巧这是个夏日里难得得晴夜,一轮满月挂在夜幕上,银色得光铺撒下来,整个京师大学都显得静谧而美丽.于是便有人提出去转转未央湖,看看未央8景的霜塔铃影,圆月孤舟.说来也是奇怪,一个夏天的未央湖都人满为患,挤满了散步的学生,拥抱的情侣, 和闲逛的游人.偏偏这个晚上,未央湖异常的安静.湖面像是明镜一样,而圆月便如冻结在了水中,似乎有了质感.从湖心岛上看,那圆月正好落在石舫船头."可惜没有带酒",我心想,这不正是东坡捋江月一样的场景么.

"别过去了好么,太危险了",阿莱突然说,她整个人都在颤抖,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.完全不是了平时爽朗的样子."

"怕什么呀,有我老魏在,难道还有人敢来惹事不成!" 班长最喜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.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劝慰她,毕竟这么亮的月亮照着,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危险.

"不!你们不知到的!"阿莱突然大声喊,吓了所有人一大跳.好长时间,她终于平稳了呼吸,慢慢的说:"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...

"前年的夏天,也是个十五的晚上,我又一次失恋了.",阿莱提起这件事情,声音里还是有点生气,

"我于是像往常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一样, 还是像未央湖边散心.那个时候,我其实很喜欢到石舫上来.看看塔影月色,听听湖面上飘过来的萧声.站在船头,看着湖面的波纹在月色下扩散,心中的烦恼也好像从身体里一点点渗出来,渐渐的散去.

"可是那个晚上,我在船头站了好久,心情还是如潮水一样无法平静,反而越来越烦躁.圆月就在我眼前,我突然想要痛哭.无意识的,我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流出来,撒在船头,也撒在圆月中.我开始以为是自己太过伤心,所以没有办法让心舒展.可是慢慢的,当我止住眼泪, 我发现这个夜晚未央湖特别的诡异.就像今天晚上一样,静静的,不是湖边应有的静谧,更像是一种在墓地中的感觉.而湖面明明有凉凉的风,却没有掀起一点皱纹.连刚才我的眼泪撒在湖里也没有引起一点涟漪.

"我抬头看,天空非常的晴朗.可是远处的岸却像是被雾遮住.萧声仍然传进耳中,却好像人在呜咽,时断时续.我心中开始害怕了起来,准备回去.却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,整个背部都麻了.一转过身,那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,一个骷髅紧紧的贴着我,它的鼻子就要贴到我的脸上.

"我的整个胃都好想缩成了一团,想要呕吐.我大叫了起来,可是连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叫声.

"'不要叫了',那个骷髅伸出一只手指按在我的嘴上,我能感觉到它裸露的骨节.'你要去哪里呀,小姑娘?'那个骷髅磔磔的笑了起来,半个头盖骨都好像要翻起来的样子.

"我当时已经吓的说不出话,可是我突然想到,未央湖水很浅,只有半米,我可以跳下去逃生.谁知一回头 ,我发现整个湖都变了样子,无名塔不见了,湖笼罩在雾气中,湖水泛着血色,这是一只还带着血肉的骷髅手扳上船头."啪"的一声响,和我说话的那个骷髅不知道用什么把那只手打到了水里.然后我看清楚了,那是一支用人骨接起来的长杆,骷髅就用这个长杆一下一下的在湖里撑着船.

"'你要去那里呀,小姑娘',那个骷髅又用它那空洞的声音对我说,'十个金币,送你去轮回台,没有钱,送你去血池刀山,磔磔磔磔'
"'要回去要多少钱,'我诈着胆子问.
'一千个金币,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'骷髅突然热切起来'你又一千个金币?'

"'我现在没有,我回去就给你,!'我急忙说.谁知骷髅发怒了'你们活人,不讲信用,我不信!我要送你去血池!'

"我大喊不要阿,可是骷髅不在理我,只顾着撑船.

"就在这个时候,湖上出现了笛声, 悠扬而清越.雾气好像散开一些,远处一只小舟飞快的划过来,舟上的人穿着一席古人才穿的长袍,
头带着一个遮住脸的大斗笠.笛子就是他吹的.

"'怎么!你又要抢我生意么,你这个臭吹笛子的!'骷髅大怒,可是吹笛子的人丝毫不理会它,一挥手,一个物件隔空飞过来,落在船头,
发出清脆的金属声.
"'哦,哦,这么多钱,'骷髅难看的咧着嘴,似乎在笑.然后一把把我扔上了吹笛人的小船 ,'归你了'它喊到

"后来呢?" 大家异口同声问

"后来我都不记得了,只记得那个吹笛子的人用手指按了一下我的额头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.但是在那一刻.我看见了他的脸,不是很清楚,但是有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."阿莱说到这里居然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.

听了阿莱的故事,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,大家身上都凉飕飕的.突然有人说,'看,起雾了' 就像阿莱说的一样,天上万里无云, 周围却开始起雾.大家都心慌起来.

正在这个时候,雾中传来了熟悉的笛声,好像一刹那的,湖的周围热闹起来,恢复了平常大家见到的未央湖的样子.我在一刹那似乎看到,湖对岸的塔影中,站着一个带斗笠的白衣人.......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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